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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故人

第二章 故人

第二天,布兰德带着福迪早早到了城北的驿站。严于律己是老精灵的人格标签。在这寒冷的冬天,布兰德不想让远道而来的老友在驿站中苦等,而福迪也早就习惯了主人的行为方式,因此也没什么怨言。

一进门,布兰德就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从怀中掏出一个厚重打满标签的笔记本,上面密密麻麻抄写了许多周围城镇的各种物资的价格,多芬商队的失踪给了他很大压力,没有新的粮食和棉花,这个新年民众的生活会变得十分艰难。借着微弱的光,老精灵仔细的比对,希望能在月底做出一个新的订单。

北驿站的环境并不好,只有一个衰弱到不行的老兽人喂养两头没精神的霜狼,没有礼貌的侍者,没有该有的热汤和面包,空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,大厅中央的炉火甚至要福迪自己去外面捡木头来点燃。

在捡木头时,福迪能感受到旁边两头霜狼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。绿油油的冷光审视自己和他们带来的两匹马,这让福迪很不舒服,诅咒了一下两只四脚的畜生后,抱着薪柴赶紧回到驿站。

这里顺便说一下,西岚北方冬天因为过于寒冷多雪,马,陆行鸟等在这里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,因此,驱使驯化后的雪犬和霜狼是北地人打猎运输的主要方式,这些半人高的猛兽两匹就能拉动一个三口之家加上一些行李,很受北地人欢迎。不过,南方来的福迪不习惯与这些犬科动物相处,所以城主府中还是备有三匹马的,一般这几匹马夏天会出来使用,但是冬天就只能像这样在城附近走走。

福迪进屋时,布兰德已经收起笔记和老兽人正在攀谈。老兽人的名字叫杜鲁尔,已经是200岁的高龄,枯白的胡须和头发黏在一起,看着就像山里的雪人一样,当然应该不会有这么瘦弱的雪人。

俩人的对话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内容也不过是问杜鲁尔现在身体怎么样,家里的粮食是否够吃,北驿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之类的没什么结果的问题。但是两个老人还是聊的很起劲。

东泉城算是西岚的东北的极点,北面就是不朽山脉,在往北就是传说中只有冬天的永冻学原。所以,北驿站很少能有人来,一个老兽人两匹霜狼,就能应付一个驿站的负担。可以想象北驿站是多么的萧条。

作为一个南方人,福迪无法想象比东泉城更冷的地方。但是王国不这么想,无论是西岚还是新格林这几年都对永冻雪原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。两个国家都想扩大自己的版图,却又不想发起战争,于是就在北方拉锯一样的探索。妄图能在永冻雪原建立一座新的城市,但是据福迪所知这几年两个国家都没有什么成果。

同时,福迪对城主的那位从北方来的朋友的身份也更加好奇了。因为福迪知道除了王国正在尝试建立的新城漫雪城外,北方没有城市和村子了。

而且说是城主的故人,那应该也不是人类,大概率是西岚独立战争时期的英雄,难道是那些生活不朽山脉下面的冰巨魔,应该不会吧,要知道巨魔和精灵的关系即使是战争时期也十分糟糕的。

看着眼前两个老人的交谈,福迪不禁感慨,长生种的可怕,在大陆上人类的平均年龄是110岁,兽人是150岁,矮人和其他亚人可以活到300岁,精灵和巨魔可以活到六七百岁,更不要说恶魔,神族与龙族那近万年的寿命。

自己17岁的时候追随布兰德大人,那时候的他已经是满头白发了,50年过去了,布兰德依旧是满头白发,福迪却已经不再是少年,摸了摸自己满是老茧死皮的双手,也许再过个20年,自己就要老的不能动了,而这两个老头没准还是能一个喂霜狼,一个写公文。

真不公平呦。

福迪暗叹着,将随身带着的可可粉倒入炉火上的水壶中。这天气,还是应该喝点热的东西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过了好久,快到中午的时候,困倦趴在桌子上小睡的福迪隐约听到外面有狼的低吼,似乎是有人来了。

抬头看一眼,老兽人早就体力不支回到后屋休息了,布兰德刚上了自己的金丝眼镜从炉火旁站了起来。

“走了,福迪。客人到了。”

赶紧起身跟着布兰德,刚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,城主大人似乎在......烤肉?

刚走出门。福迪就惊讶的瞪大眼镜。

激飞的风雪中,一个四五米高的身躯挡住了小驿站的门口,冰蓝的鳞片如甲胄一样地覆盖全身,展开的翅膀甚至比小驿站还大,脖颈间银色的毛发优雅得披在流线型身体的后背上,细长的尾巴上排列着几根尖锐的倒刺,关节处长着莹蓝色的羽毛,蜥蜴一样的头颅上冰冷人头大的双眸注视着两人,一旁的霜狼颤抖地缩在角落里,时不时发出恐惧的呜呜声。

龙,一条成年蓝龙,一条史诗故事中四十个高阶冒险者一起才能讨伐的终极生物,面对这种生物,福迪甚至没有碰腰间长剑的勇气。

“放松点,福迪,这就是我说的故人。”布兰德注意到自己属下的不安,出言安慰道。

龙!城主所说的故人竟然是一条龙。福迪在眼前巨龙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戏谑,那是高等生物面对低等生物的对其的恐惧时流露的不屑。接着像是看不到福迪一样,蓝龙转过头看向布兰德。

“布兰德,三百年过去了,你竟然已经老了这么多,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我甚至无法将你和三百年的你联系到一起。”

令人恐惧的身躯,出口竟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,接着令福迪更加惊讶的是,在布兰德和蓝龙交谈时,一个白色的小脑袋,像是刚睡醒一样的从蓝龙背后的毛发中钻了出来,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,“小脑袋”迷迷糊糊地看了一圈,最后像是注意到了福迪的目光一样,他楞了一下,然后打了一个哈欠,懒懒地缩回了自己的“毛毯”中。

“辛达艾尔大人,好久不见了。三百年已经是世间大部分生物无法用出生和死亡丈量的长度了,我不过也是一个凡人,三百年已经足够让一个莽撞的年轻精灵变成一个半死的老翁了。”

听了布兰德的话,辛达艾尔陷入了一阵沉默,接着一阵蓝色的光芒闪过,刮起了一阵风暴,刺得福地闭上了双眼,再睁开眼睛时。原本的蓝龙已经失去了踪影,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拉着一个浑身洁白的小男孩向两人走了过来。

这次不用布兰德的提醒,福迪也知道,眼前这个美丽的蓝白相间头发的美丽女人便是刚才的巨龙的化身。

“其实,我并不喜欢这个身体,但是我的真身似乎让你的朋友感到很不适应。”女人走到布兰德面前,冰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炽热。

但是,布兰德面色依然挂着礼貌的微笑,像是听不到蓝龙的嘲讽一样。

“这是我的管家也是我的挚友,福迪·葛布斯。”同时拍了拍福迪。

“放松点,你没有必要害怕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,她是北方蓝龙一族女王辛达苟萨的女儿,辛达艾尔,三百年前和我曾经在独立战争中作为王国军的盟友一起战斗过。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。”

但是,辛达艾尔似乎对布兰德的介绍不以为意,不耐烦的揶揄道:

“你终于学会所谓的精灵的优雅了吗?不过我还是更加中意那个兽人一样豪爽的你。”

“毕竟老了,如今也是小小的领主,放纵自己的言行便是对我的人民不负责任。”一脸从容的说着,布兰德注意到了那个正用好奇目光打量自己的小男孩。“话说,这个可爱的孩子是你的弟弟吗?”

“不,是侄子。一个净给人添麻烦的小混球,也是这次我来找你要麻烦你的事。”蓝龙公主不耐烦的用指甲盖挖了挖耳朵。“好了,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进去了?让女士久等可不是绅士所为。”

“当然,里面已经备好了热可可和烤肉。随时等着您进来享用。”

得到布兰德的邀请,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,径直走进了驿站。路过福迪时还轻笑了一声。布兰德向福迪点了一下头也跟着女人走了进去。

一脸蒙蔽的福迪尴尬的就在原地,还没有从刚刚面对过一头巨龙的恐惧中回过神来。

这时,福迪感到披风的下摆被人拉了拉,低头看到刚才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,一脸好奇的盯着他。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,不过一米四,长得可爱,不过他那银色的瞳孔搭配那一头软软的白发,外加一身有点不合身的白色长袍给人一种有点虚幻的感觉。

“佐尔。”

“啊?”福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我叫佐尔,福迪·葛伦叔叔。”说着又拉了拉福迪的衣服“我们也可以进去了吧。”

“啊,啊。当然可以。”福迪看着小男孩开心地挥舞着手臂跑进去。挠了挠自己的不多的头发,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
“咦?奇怪,有人介绍过我的姓氏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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